NO.331/ Jan.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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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宇聚焦全球供應鏈重新洗牌 中國大陸恐將遭孤立美墨加貿易協定 USMCA 出爐

美國、加拿大、墨西哥三國達成新版《美墨加協議》,重新規範三國之間的貿易規範,對全球供應鏈連帶造成影響,尤其是杜絕中國大陸進入美國市場的後路,可能讓中國大陸在全球貿易系統中更形孤立。
◎撰文/楊迺仁 圖片提供/法新社、路透社、Shuttrerstock
美國、加拿大、墨西哥三國達成新版《美墨加協議》,重新規範三國之間的貿易規範。

原本由美國、加拿大、墨西哥三國簽署,於 1994 年 1 月正式生效的《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orth American Free Trade Agreement,NAFTA),由於涉及區域人口數量多達 4.9 億,國民生產總值約 24.8 兆美元,年貿易額高達 1.2 兆美元,經濟實力和市場規模都超過歐盟,堪稱是世界上最大的區域經濟一體化組織。

但自 NAFTA 生效以來,美國對加拿大的貿易量,只有在前 4 年大幅增加,自 1998 年開始遞減;而美國與墨西哥之間的貿易,也是墨西哥出口至美國受惠最大,讓美國總統川普上任後,就不斷批評 NAFTA 造成美國製造業崗位流失,為了平衡美國與加、墨兩國之貿易,並創造美國國內更多的高薪工作,美國於是與加、墨兩國重啟談判,三方並於 2018 年 10 月 1 日達成新版《美墨加協議》(United States-Mexico-Canada Agreement,USMCA),三國領袖於 11 月 30 日簽署。

新版《美墨加協議》  涵蓋議題更廣泛

相較於 NAFTA 協定僅有 22 個章節,USMCA 協定包含 34 個章節、附件及附函,議題更廣泛,包含汽車及零配件之原產地及勞動價值要求、投資人與地主國爭端解決機制、智慧財產權、藥品及醫材、數位貿易、海關與貿易便捷化、能源、紡織品、技術性障礙、勞工、貨幣、農業、日落條款及防止締約方與非市場經濟體洽簽 FTA 之機制等。

USMCA 與 NAFTA 主要差別,在汽車產業方面,自加墨進口汽車至美國享免關稅的規定更加嚴格,不但原本需要 62.5% 的北美自製率,提升到 75%,且至少要有 40% 的零組件,是由時薪至少為 16 美元的勞工所生產,等於是對原本有低薪優勢的墨西哥設了上限,對工會和勞工而言,當然是一大勝利,但對全球汽車產業供應鏈而言,可能就相當頭痛。而加拿大每年銷美汽車數量若未達 260 萬輛,並不會被課關稅,由於加拿大目前銷美汽車數量約 200 萬輛,因此暫時還不會對加拿大造成顯著影響。

但加拿大也因此同意對美國開放進口約 3.5% 的乳品,讓美國酪農打進加國市場(加拿大國內乳品市場規模約為 160 億美元/年)。由於加拿大乳品售價由官方控制,並對進口產品課徵高關稅,同時還準備補貼受影響的乳業,因此成為美國要求重新談判的目標之一。

但美國並未保證會移除所謂「232 條款」─即川普 2018 年 6 月起對加拿大進口到美國的鋼加徵 25%、鋁加徵 10% 的關稅,未來將另案討論。

USMCA 規定墨西哥對自家地下的所有碳氫化合物擁有直接、不可剝奪的經營權,反映出墨西哥即將上任的新政府,憂心協定會限制墨國掌控自家石油資源。USMCA 還包含新的智慧財產權保護議題,包括長達 10 年的生物藥物專利,堪稱美國製藥業的勝利。一直以來,加拿大反對製藥業長時間的專利保護,因這將無法壓低藥物價格,也會限制學名藥產業發展。

加拿大乳品售價由官方控制,並對進口產品課徵高關稅,因此成為美國要求重新談判的目標之一。

保留爭議解決機制  納入匯率限制規定

在匯率限制方面,USMCA 納入可執行的規定,以阻止各國藉由人為壓低本國匯率來取得競爭優勢。其實對美加墨三國而言,匯率限制的爭議幾乎不存在,一般認為,這項規定是美國將來和亞洲國家進行自由貿易談判時,可以做為要求加入相關條款的籌碼。

值得注意的是,川普政府官員原本顧慮 NAFTA 原有的爭議解決機制,會推翻美國政府的決定,原本打算削弱這個爭議解決機制,但最終 USMCA 並未更動原有 NAFTA 相關規定。

加拿大同時還要求保留另一個仲裁機制,可以挑戰美國以傾銷或補貼為由對加國木材業與其他品項產品加徵關稅,美國最終也同意保留此機制,對加拿大而言,可說是一大勝利。

不過,原本 NAFTA 規範「投資人對地主國爭端解決機制」的第十一章,則將在美加間逐漸退場。這個機制過去允許企業得向特別法庭提告,控告地主國干預生意。

若未更新或重議,USMCA 將會有 16 年效力。三國每 6 年將會商一次,決定是否更新協定。加拿大和墨西哥官員表示,落日條款導致不確定性,會影響企業在兩國的投資。不過,業者尚稱滿意,因川普原主張協定僅為期 5 年。

USMCA 新規範  助美國增加貿易談判籌碼

USMCA 一般認為是川普的重大勝利,因其不僅實現川普的競選承諾,而且等於肯定了他的國際貿易戰略,也就是不再將貿易協議,視為幫美國企業打造全球供應鏈的管道,而是以更嚴格的標準審查流入美國的商品,目的在逼迫製造業回歸美國。

USMCA 同時也訂下高標準的新典範,讓美國往後跟其他國家協商談判貿易協定時,擁有更多籌碼,讓其他想打入美國市場的國家,無論是在智慧財產權保護或提高薪資方面,都得遵照美國制定的遊戲規則。

對加拿大而言,USMCA 能讓汽車出口到美國免關稅,並恢復能源產業活力,由於加拿大 2019 年將舉行大選,對加拿大總理賈斯汀‧杜魯多(Justin Pierre James Trudeau)的選情應有相當程度的幫助。至於墨西哥方面,更是一片叫好。參與談判的墨西哥總統當選人羅培茲‧歐布拉多(Andres Manuel Lopez Obrador)代表希德(Jesus Seade)指出,USMCA 可以讓北美地區不會出現貿易碎裂化的現象,也讓墨西哥與其北美夥伴的貿易關係更趨穩定。

但由於美國眾議院在 11 月期中選舉後,已由民主黨取得過半席次,屆時在審議 USMCA 時會不會讓其過關,恐怕仍有變數,最快要到 2019 年才有結果。但在加拿大及墨西哥方面的立法機構審核過程,應該不會碰到太大阻礙。

USMCA 一般認為是川普的重大勝利,因為不僅實現川普的競選承諾,也等於肯定了他的國際貿易戰略。

提高投資北美吸引力  重新打造全球供應鏈

USMCA 的出爐,不但消除了北美爆發貿易戰的可能性,也提高北美的投資吸引力,加上美國持續用關稅打擊中國大陸,已有不少大型科技業者私下透露,考慮把部分生產從中國大陸外移,外界猜測也許會轉往墨西哥。

在 USMCA 談判完成後,美國接著可專心與歐盟、日本展開新一輪貿易磋商,對英國、菲律賓的談判預料也會在近期啟動。美國應會以 USMCA 為範本對各國施壓,如日本就相當憂心 USMCA 有關匯率限制的規範,會影響美日貿易談判,因為日本常被美國點名扭曲外匯市場以拉抬出口。

而正與歐盟談分手的英國,原本盤算和華府及北京分別簽訂自貿協定,來因應脫歐後的變局,美國若以 USMCA 為本談判,將打亂倫敦當局的布局,迫使英國在美中之間做選擇。

USMCA 對縫紉線等服裝製造原材料的產地規定,將打擊越南、中國大陸的紡織業。

事實上,USMCA 載明美墨加任何一國若與「非市場經濟體」(Non-Market economy)簽訂貿易協議,必須知會另外兩個成員國,並在 6 個月內等候其「審批」,如果任何成員與「非市場經濟體」達成任何自貿協議,其他成員有權退出條約。美國此舉顯然是要阻止加墨與中國大陸達成自貿協議,防止中國大陸企業利用加墨「走後門」,讓中國大陸商品得以免關稅進入美國市場。

USMCA 甚至明文規定,縫紉線等服裝製造原材料,來源必須是三國中其中一國,將打擊越南、中國大陸的紡織業;針對汽車業的時薪規定,等於也將中國大陸的汽車製造商排除在外,中國大陸顯然已無法對北美實施各個擊破、分進合擊的策略。目前在中國大陸的台商,恐怕要及早將供應鏈轉向北美,尤其是到墨西哥布局,才能繼續享有免關稅及低廉勞工的優勢。

誠如白宮前首席策略顧問班農(Steve Bannon)所言,川普的策略就是要讓產業把投資移出中國大陸,重新打造全球供應鏈,未來美國在與歐盟或日本等國家的自貿談判時,若再次出現前述的退出條款,可能導致中國大陸在全球貿易系統中被孤立,迫使中國大陸重新調整在貿易、補貼及智慧財產權方面的做法,進一步向市場化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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